離開喧囂的城市,獨自一人來到位于北京懷柔以北的豐寧壩上草原,這是離北京最近的天然草原。
想像中一望無垠的草原,如今因沙化嚴重,到處都能見到***露的黑沙,有種物事人非的悲涼。只有到了七八月,這里才會長出半米高的草來,才顯出草原應有的風貌。
當地人大多數是內戰時從甘肅等地遷來的滿族人,他們為逃避戰爭或是干旱而背景離鄉,來到了城市以北的大草原。由于滿族人口占總人口的一半以上,70年代國家將這里改為了豐寧滿族自治縣。當地的居民主要以畜牧為生,近幾年,因牛羊泛濫,啃食破壞了草原的生態,翻開草皮,底下便是沙層,以畜牧為生的當地居民開始受到環境影響,生活水平逐年下降。改革開放后,政府組織當地居民整治沙化土地,設沙障,種植被,發展旅游,此時當地居民生活才得已改善。
5月來這兒還是太冷,海拔高出北京1000多米,有些山溝里還積著雪。
這兒早晚溫差大,白天還是暖暖的,到了晚間溫度竟在零度以下。賓館外有個固定的戲臺,晚間俱樂部為花了錢享受烤全羊的游客組織了篝火晚會。不買烤羊腿就享受不到這人為的草原風情,我是自費來的,只能計算著口袋里的毛票,花一分是一分,比不得那些隨團來的大款們。這種人為的娛樂不享受也罷。看到賓館不遠處壟起的黑沙丘,走過去坐在上面仰望星空,夜空離我那樣的近,近得能聽到它的呼吸,星與星之間繁密的挨著,一個個競相發著光,不敢大聲,怕驚擾了它們。夜深漸寒,漫步回到冰冷的房間睡覺,才發現床上只有一層灰色薄單被,跟本抵御不了這兒夜間的寒。只能向賓館租一晚40元的軍用大衣,還是冷,于是將車上的所有棉的物質一古腦的搬進來累在身上,差點沒把車座也拽了下來。
草原上天亮的早,5點鐘就被窗外的陽光叫醒了。批上衣服,走出來感受下草原晨曦的景質。光禿禿的山丘,超清新的空氣,然后就是靜,冷。凍了半個小時,只能逃回被窩,取暖。
8點時,走出賓館來到不遠處的馬場上,這里已經擠滿了人與馬。我聽說豐寧當地的馬其實是小馬,個頭不高,但是耐跑。而這里的馬個頭不小,卻又沒有蒙古馬那樣高大,是普通的馬。問過馬場的人,才知道這些馬是專門從外省買來的,樣子好看,馬性不烈,易馴服。正適合給游客騎。
沒騎過馬,并不害怕,租馬人見我是女的。非要找馬主人給我牽馬。而不讓我像其他男游客那樣,自己騎著走。終究扭不過人家,只能花錢找人牽馬。租一匹馬一小時付26元,帶保險。如果請人牽馬,還要每小時單給牽馬人10元。比起在城里的馬場繞著圈的跑每小時還要100元要便宜多了。
給我牽馬的是個皮膚黑里透紅的年輕小伙兒。他扶我上了馬,然后牽著馬向山丘深處走,我由著他牽,一聽細心聽他講這里的景點,別的沒記住,只記得他說一會要去的一個地方叫“情人谷”。真好聽的名子,透著神密,浪漫。他介紹完就不再說話了,我見他年輕,便想跟他套套近乎,請其能放手讓我自己騎。聊天這是我善常的本事,先問問這個地方的風俗,然后拉拉家常。正與他聊著,另幾個年輕的牽馬人牽著馬從我們對面走來。他們的馬座上坐著的都是些大年齡婦女,都是結伴而行的。見著我們,便沒正經的嘻笑起來。其中一個還吹起了口哨。那天為了騎馬,我特意穿著一件立領的火紅顔色的短款風衣,束起頭發在腦后扎了個馬尾,以求簡便。為我牽馬的小伙子穿的是綠色的老式軍裝,我們都是年輕的,想來也是漂亮、吸引人的。
牽馬而行,怎是我的性格。于是我這個付錢租馬的人開始央求起我的牽馬人來,“就一會兒”“就跑到前面不遠”“二十米、十米,就停下來”。他笑著同意,將我兩邊的馬蹬緊了緊,然后叮囑了些騎馬的技巧,才肯將牽繩遞給我,輕輕一拍馬腿,我的這坐騎便輕跳起來,注意,不是跑,而是像跳交誼舞快三步一樣,有節奏的輕快的跳著,這個已習慣呆在馬廄里的懶蟲,正在敷衍著它的衣食父母。我的牽馬人輕松的邁著在大步跟著。他在笑,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“以這種散步的速度,休想甩掉他”。
坐在馬背上,膽子也大起來,一心想著策馬揚鞭的豪放。扶著馬鞍握著韁繩,夾緊馬肚子,然后趁著我的牽馬人晃神時,偷偷拍打著我坐騎的脖子,想就此一奔而去,可氣的是,它竟當這是在搔癢,拍一下便快走幾步,然后又停下來等我接著拍,就像是需要上緊發條的玩偶,氣的我大罵它受虐狂。(養馬者大多是愛馬疼馬的。在這兒游客騎馬沒有馬鞭,不像在城內騎馬場,會有馬鞭供騎馬人鞭策,所以這里催馬只有用手生拍)
我的牽馬人從后面趕上來,手里多了幾支蘭花,他笑著遞給我,讓我聞蘭花的香。然后告訴我前面不遠處就要進情人谷了,里面遍地都是蘭花。
這個季節雖然是春天,但在草原還是寒冷的,許多花開的都比城里的晚。只有蘭花不及等待早早的冒出了頭。蘭花的香氣是很淡的,只有湊到鼻下才能隱聞到花香。
情人谷,該是有段故事的地方,我幻想著該是怎樣一段刻骨動腸的愛情故事,使這里被命名為這樣一個有著浪漫色彩的名子。順著路拐了一個彎,路旁兩邊漸壟起來,越走壟的越高。最后竟成了高到二十米的兩座狹長山丘。它們繞了個大圈中間環著50平方米的平坦草地,最后環抱在一起,便成了情人谷。山丘擋住了風沙與嚴寒,谷中的草比別處茂盛。遍地的蘭花點綴在新綠的草地上。一條小溪從山丘深處延伸而來。我的馬不經主人的允許,低下頭自行啃起草來。它一低頭不要緊,差點將正四顧觀景的我摔下去,可能是有意的,誰讓我一路上都在偷偷拍打他的脖子。
從馬上下來,坐在小溪旁突出的大石上看景質。盡情體味著大自然的芬芳。也順便讓馬兒休息。我的牽馬人坐在離我不遠處的石頭上,擺弄手中的蘭花。間或看著我與他的馬,不至走遠。身處情人谷中,閉眼亨受著桃園深處。想像著情人谷中曾發生的種種故事,而此時在我身邊的除了我那年輕的牽馬人,就剩下這匹有著受虐傾向的懶馬了。
中午時,我們開始返回,依然是我坐在馬背上,他牽著馬。路過一處稍寬闊平坦的地方,幾個游人正準備賽馬,他們一字排開,其中一人喊了聲“跑”,幾匹馬便如離弦的箭,沖了出去。有意思的是在賽馬的游客中有一個胖子,他騎的是一匹金棕老馬,任憑他如何的吆喝,拍打,這匹老馬就是站在原地不動,引得周圍瞧熱鬧的人一陣哄笑。想是那匹老馬給那胖子吆喝的煩了,一個低頭將他絆了下來。平地上摔下來,倒沒什么危險,只是弄得他滾了一身的泥土,甚是狼狽。
遠望去已經見到馬場的地方,我的馬兒開始煩躁起來,可能是望家心切,或是,或是它看懂了我的心思而在最后時刻想成全我的草原之夢,趁我的牽馬人正附身采蘭花時,我握緊了韁繩,開始又一次嘗試著跑掉,這次它沒再讓我失望,而是與背上的主人一同投向了草原的懷抱,奔馳,***,拋開一切,只求速度的快感,感覺著雄鷹正跟在我頭頂盤旋、鳴叫,我化身為草原上的一匹駿馬,自由的,忘情的,奔跑,好像一個不小心就會騰空飛起,飛向云霄。
開始的懼怕立即消失,我與馬兒隨著速度的加快一起沸騰。隱約中聽到身后傳來我那牽馬人的喊聲,喊的什么,聽不清。
馬瘋狂的跑著接近馬場,我不敢有一絲的怠慢,好像天生是馬背上的人,對駕馭我的坐騎有著十足的信心,跑進馬場后,收緊韁繩,馬兒終于收起步子停了下來,奔跑進馬場時的英姿引來了馬場上游客的一陣贊嘆,誰又會想到這我是第一次騎馬,不禁沾沾自喜。我的牽馬人遠遠的跑過來將馬兒牽進了馬廄。
在我付完帳準備離開時,我的牽馬人向我走來,看著他滿頭的汗,都是我造成的,不禁心中有些歉意,他笑的表揚了我的騎術,并歡迎我下次再來,然后從軍上衣兜里掏出一個用蘭花編的戒指草環來遞給我。
這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鐘,我買了些泡沫食品,接著在附近找到一處加油站,給我的現代愛駒喂飽汽油,準備回家,回到那同樣有著風沙,但是空氣污濁的水泥城市。(注:這兒的汽油要比城內的貴上兩到三塊。)
晚8時,順利到家,躺在床上幻想著我繼續留在草原后的日子?